瞻云 第85(2 / 3)

,眼中闪着晶莹的光,撩帘看广袤天地,碧空苍云,“益州玉在我手里,他就只能是一只纸鸢。”

“但他本该是天上鹰。”

神爵二年初, 京畿外调一千六百石以上官员共二十一位,分别前往袞、冀、徐、青四州上任。

其中七成为平调,享高一阶俸禄;剩下三成为高升, 譬如徐州牧、袞州牧、冀州牧皆为原一千六百石京官担任。

唯有青州牧薛壑, 怎么看都是被贬, 从万石的三公位降至二千石州牧。且天子金口玉言, 不再备婚。如此即便没有明文昭告天下与薛氏断亲, 但薛壑俨然不再是皇夫的人选。更有不知从何处传出,天子在其离京当日,退还了益州玉, 便是再明确不过的意思。

“益州的嵌七宝玉乃薛氏祖传的信物,是尚主护国的象征。这玉都退回了,想是真的断了姻亲。”

“听说当今陛下得的第一方玉当年遇刺时便碎了, 如今这方玉是益州侯夫人去岁来京重新送的,这样都退回去,可见天家不待见薛氏。”

“但话说回来, 既然不待见, 派个人送还回去便罢, 天子何必亲自出禁中去退呢?”

“这是瞎传的吧?退个东西何须天子亲往?”

“ 是真的。本来我也不信的, 但十六那日,我从致道亭外的山道过, 远远瞧见天子在亭中。陛下圣颜我是不曾见过, 但我识得御史大夫。能让他跪拜的女子, 这长安城中还能有谁?”

“那也不能说明陛下就是去还玉的,就不能是单纯去送行吗?”

“那就更说不过去了,独独给他一人践行,岂不是圣眷依旧偏宠, 矛盾的很!”

“这……”

“罢了罢了,天子之事还是少论的好。朱楼起朱楼榻,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谁又能说的准呢?”

“喝酒喝酒!”

……

已是仲夏五月天,朱李甘瓜堆案,芳兰彩丝绕匝。

朱雀长街的酒肆中,闲谈者无数。

临窗案前,女郎折扇轻摇,神情淡淡,“益州侯夫人二次赠玉乃私下在向煦台时,非节非宴。朕还玉也是私服出宫,这怎么全长安都知道了?”

这日伴驾出宫的乃庐江长公主和御侯齐夏,两人分左右对坐。

庐江道,“可要臣去查一查?既然都在私下时,最是好查的。夫人赠玉时御史府有哪些人侍奉,玉被奉入宫再被带出宫时,又经哪些人的手,过手的人当日都与何人接触过,一查便知。”

“豆腐脑——”

“热腾腾的豆腐脑,又香又滑的豆腐脑!”

“用绵白糖佐料的豆腐脑!”

【朱雀长街的甜豆腐脑我都尝尽了,都不如这家的好。】

【在城郊往西八里、每月逢单的集市上。】

江瞻云眺望窗外楼下一处小贩,耳畔话语萦绕,目光随他肩上挑起的担子游走。忽觉手指一阵灼烫,猛地缩回了手,转眼冲齐夏道,“你作甚?”

齐夏在一旁侍茶,一不留神将水倒溢出了茶盏。

“女郎恕罪。”尚在外头,齐夏改了称呼,没有下跪,但头埋得极低。他御前侍奉也有一年多,从未出过错,最是得天子欢心。

这厢还是头一遭如此鲁莽不慎。

江瞻云上下打量他,一时没有说话,只由着庐江捧过她的手检查,“所幸茶就五分烫,不碍事。”

庐江唤来店小二,要了盆水给她清洗。

小二来去有一会,江瞻云又去眺望楼下小贩,奈何寻不到了。

意兴阑珊。

她回过身道,“不必。”

庐江闻言才要唤停小贩,却闻她道,“左右不是什么上了机密的事,传便传了。”

自宗正处得了停止筹备立皇夫之事的旨意、薛壑离京后,二月里宗正卿便向天子提出纳新的事宜,被她以当下身子需要调理为由暂且搁置;其后四月中旬御史台又提出天子当以传承国祚为重,要求她驾临闻鹤堂,考虑子嗣之事。

彼时上谏的是御史中丞申屠泓,江瞻云得他此谏,不知怎么便想到当初他在向煦台挥拳打薛壑的场景,当下冷了脸色。

申屠泓得其父真传,或者说整个御史台都是一副模子,尤其被薛壑领导了五六年,皆是一副“吾不惧死,你奈我何”的脾性,丝毫不顾天子神色,只拱手继续道:

“臣上此谏之前,已经向太医署询问过,陛下身子大安,此其一。其二,相比纳新充实后廷,需费银钱,且后续闻鹤堂所需也将上调,臣之谏不费分毫。陛下今岁二十又五,膝下尤空,便是在寻常百姓家,子嗣也是要考虑的头等大事,何况关乎国祚传承。故而还望陛下早诞子嗣,为国存储。”

江瞻云脸色越发难看,问,“原御史大夫走之前,向朕推荐了你,说是考察一番,可上他之位。三公之一,你还要不要了?”

这话出口,江瞻云当即后悔,同一个“不畏死、可以死证道”的人论权位,她真的越活越回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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